柳川 您好，请问系红医生在吗？

檀椿 不好意思，系红医生出去了……您是今日预约来检查的柳川长庚先生？

柳川 （好奇地打量）是的。

檀椿 那么，检查项目就交给我吧。称呼我檀就好。

 

檀椿从办公桌前起身，从随身的口袋中拿出装饰华丽的发簪，将有些长的黑发挽成发髻固定。身体检查顺利而安静地进行，期间柳川一直在悄悄打量年纪尚轻的医生，而檀椿察觉到了这股视线后有些不自在。

 

檀椿 （略微困惑）不好意思…请问有什么问题吗？

柳川 （微笑）哎呀，失礼了。我只是有些好奇，看您的年纪，应该还是大学生吧，是在这里实习？

檀椿 （平静的）我虽然是实习医生，但并不是学生。

柳川 嗯~……（视线留意到医生用于束起长发的华丽坠饰发簪）好漂亮的簪子啊。

檀椿 （短暂的沉默）……谢谢。

柳川 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试探着出言）您喜欢和式的打扮吗？有些意外啊……

檀椿 （简短的）嗯。

柳川 ……啊，如果没猜错的话，是谁送您的礼物吧。

 

檀椿操作仪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，没有回话。

 

柳川 是谁「留下的礼物」吧。

檀椿 （沉默了许久）检查结束了。请继续保持现在的身体状态，下个月的用药我会稍后开给您。另外，如果我不是事先认识那位撰稿人先生，我会以为您才是要来采访我的记者。

柳川 多谢……哎呀，这可不敢当，我只是曾经写过一两篇过时的拙作，却还念念不忘那份探求心罢了。（确认了一下时间）那么，您之后的时间充裕吗？

檀椿 （表情有些动摇）不……医生不应该对患者讲述过多私人内容。

柳川 可是在您的工作结束之后，也许我们就不再是医患关系了。

檀椿 （苦笑）……真抱歉，看来我必须要用这些无聊的故事让您满意了。

 

檀椿对柳川说明了发簪的来历——是他敬重的已逝之人的赠礼，包括他曾经来自一个封闭村落的过去和志愿成为医者的心路。檀椿的表情和语气一直保持着平静，只有在最后的话题上，带上了一些困惑。

 

檀椿 那时，村子被火焰燃烧着……先生说……

 

檀椿能够清晰的复述出当时那个人留下的每一句话。

 

檀椿 他说，抓不住了。所以，再见了。

檀椿 ……我想，是什么对于先生来说那么重要呢？（语气逐渐沉重）重要到漫长的三十年时光中，能够让他一直坚守在寒冷的高处，又让他义无反顾地步入火海。比起让大家都痛苦的“传统”和“职责”，那么，我的存在究竟……

柳川 （注视着檀的表情，沉默片刻后下定决心）……我想，您的先生所说的是您。

檀椿 ……什么？

柳川 按照您的描述，我想您的故乡其实并非您先生心目中的所有物……所以他最后所说的话，其实是对您……您才是他想要抓住，而没能抓住的存在。

檀椿 ……

 

檀椿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一般猛然颤抖了一下，朦胧的表情突然清晰起来，震惊地睁大眼睛。沉寂半晌后，他保持着呆坐着的姿势，眼眶中毫无征兆地滚落出大颗的泪水。

 

柳川 （惊讶）……

檀椿 （泪水不停滚落，语气却平静地像是未发生任何异常，起身在桌前收拾好东西）今天的检查已经结束了，这是您的药，回去的路上请小心……

柳川 （也用平常的温和语气）多谢您的照顾，也替我向系红医生问好。

檀椿 我会的，那么，请下个月同一时间再来复查——虽然我个人上，希望下次接诊您的不是我。

柳川 （微笑）可我还希望再见到您呢，希望您能顺利入职，檀先生。

 

柳川拿着药走出了诊疗室。檀椿独自坐在窗边注视着雪白的墙壁，无声的泪水接连不断。他抬手抽出发间的簪子，长发倾泻而下。